同辈压力：我们患上了一种行为感染的病

豆瓣有个小组最近很受关注——同辈压力研究中心。小组组员自称“屁儿”，意为被peer pressure（同辈压力）压垮的、“连屁都不是”的自己。

有人说，普通人的快乐不在于自己实际拥有什么，而在于比自己最好的朋友好那么一点。

同辈压力覆盖面极广，从学历、收入、工作、职位、家庭等各个方面都可能会带给一些人困扰和焦虑。

但事实上，同辈压力不止像病毒一样蔓延于普通人生活的方方面面，很多观念、消费倾向，甚至房价等在某种程度上也可以理解为同辈压力或者社会影响塑造的结果。

1989年，只有12%的美国成年人赞成同性婚姻合法化，到2015年，这一数字约为60%。是什么带来了这一转变？在《影响之下》一书中，经济学家罗伯特·弗兰克表示：许多变化背后都有同辈压力的因素。观点一旦开始转变，这个过程会是自我强化的。

人类善于向同伴学习，做决定时也会受到社会规范的影响。别人在做什么，以及我们认为他们认为我们应该做什么，都会影响我们的行为。在某些情况下，可能是利我的；在另一些情况下，也可能是利他的。因此，社会科学研究的大部分内容都集中在决策的社会背景上。弗兰克回顾了来自多个学科的大量研究，说明同伴压力如何影响吸烟、饮酒、肥胖、消费主义和许多其他重要的社会问题。

01  压力点

模仿的倾向可以导致社会迅速变革，无论好坏，它都是政策的一个关键杠杆。然而，弗兰克称，许多政策分析家和经济学家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影响之下》通过提供了一个令人信服的方法，即把社会背景纳入到气候变化、公共卫生、公共产品融资、社会正义、税收等政策的设计中。

弗兰克所研究的一连串问题，包括从核武器到消费品的任何东西，是一种公地困境或集体行动问题：追求狭隘的自我利益导致资源的过度使用，最后导致灾难。例如，如果限制林农每年砍伐的树木数量，森林可以再生，并且对所有人都有好处；如果每个人都最大限度砍伐森林来提高自己的短期利润，森林生态系统就可能崩溃。但在军备竞赛中，重要的不是你对资源的绝对占有，而是比较优势。因此，每个人都有动力以无止境的螺旋式上升方式积累资源。

02  繁荣与萧条

弗兰克指出，美国房价的急剧上涨导致了2000年代初的泡沫。为了确保进入最好的学区，买家竞相住在最富裕的社区，使住房成本疯狂地上涨。最后的结果是离奇的价格、不可持续的抵押贷款负担以及导致破产和贷款人崩溃的价格下跌——所有这些都导致了2008年的经济崩溃。

对于许多人来说，与他人的相对财富比绝对的消费能力更重要。

弗兰克研究了另一个问题：富人对增加税收的普遍反对。他认为，这取决于他所说的 "所有认知错觉"：认为幸福是基于绝对财富（和消费能力），而提高税收会削减绝对财富。弗兰克反驳了这种观点，断言富人的幸福感是基于相对财富——他们与同龄人相比的地位。无论绝对消费能力的影响如何，所有最高收入者的税收将维持相对地位。美国最高收入阶层的低税率和不断下降的税率导致了政府收入的流失，进而导致教育和基础设施等公共产品的大规模投资不足。弗兰克提出了一个补救措施：对最富有的人征收消费税（收入减去储蓄）。

《影响之下》的一大优点是弗兰克使用了包括心理学和政治学在内的社会科学的研究。然而，没有涉及过多对论点有突出意义的内容。例如，关于气候变化和肥胖等政策的挑战，他承认自己 "最深的热情 "是效率——也就是说，他赞成征税而不是监管。因此，他采用了标准的功利主义决策方法。为了证明这种方法的成功，他举例：美国从1995年开始对二氧化硫排放进行定价策，这大大降低了酸雨的水平。但当他讨论审议在解决冲突，以及改变个人对同性恋权利和环境保护的看法方面的重要性时，没有提到关于审议过程的过多文献，而这一理论是对他的功利主义的补充。

03 未被探索的因素

弗兰克的分析受益于对背景、社会结构、权力和社会互动的更深入的挖掘，比如环境社会学中对增长动力的批判，或者2017年迈克尔·范登伯格和乔纳森·吉利根对私人环境治理的分析——《超越政治》一书。例如，弗兰克关于富裕阶层的福祉停留在相对收益的论点，并没有考虑到富人在寻求政治权力时对治理的影响。在富人之中，权力取决于绝对财富。同样，关于气候变化的深思熟虑的一章也没有充分考虑到来自化石燃料的强势利益集团对气候政策的反对。

此外，弗兰克顺便提到了一些问题，比如人类倾向于与和自己相似的人交往，并肯定我们已经相信的东西。在政府官员、说客和政策影响者的社会网络中，这些倾向导致了两极分化和缺乏行动力。虽然弗兰克希望我们考虑背景，但忽略了需要更多关注背后的结构，包括不平等和权力。

当然，一本书无论涵盖面有多广，都不可能涵盖一切。弗兰克没有涉及这些重要的研究方向，这些空缺也表明，我们需要更深入地思考人类的行动以及形成这些行动的政策。

本文内容图片来自译文。原文链接：https://www.nature.com/articles/d41586-020-00111-7；原作者：Thomas Dietz；译者：Jasmine；监制：April。

文章只提供学习参考，我们对文中观点保持中立。版权属于原作者，如有侵权，请与我们联系，我们会立即删除。